你愿意在北京过月薪一万的生活还是在一个小县城过四五千的生活?
我和老邢是很多年的哥们,五年前,我们一起到了北京。 北京是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,上海是全国的经济中心,我们考虑到我们不算是有钱人,但还勉强算个文化人,所以决定北漂。 我靠写稿子和接剧本为生,有时候写不出来就死命的抽烟。老邢靠写程序生存,有时候写不出来就玩命的喝酒。每当我们聚会的时候,就在路边吃烤串,看着北京的灯火阑珊,感慨着人情冷暖。 北京就如一团绚烂的火焰,吸引着我们这群脆弱的飞蛾,我们知道会被烧死,却还是想离光芒近一点。 老邢是个比较固执的人,吃完饭结账,老板说是九十四块五,老邢给了一百块,老板说没五毛了只找了五块,老邢不干了,杵在那儿死活不走,说:还少五毛呢。 老板说:我这儿没零钱了,下次你来我给你少五毛还不成? 老邢打了个饱嗝说:我下次来你就不认识我了。 老板说:你这小伙子怎么这样啊,看你们的样子都是搞文艺的吧,怎么这么抠唆呢? 老邢说:傻逼才搞文艺呢! 我在旁边坐着也中枪,跳起来拉着老邢说你真他妈丢人快走吧,老邢却不依不饶,伸出手严肃的看着老板,老板没辙,又掏出一块钱递给老邢,说:算我怕你了。 老邢把那一块钱一撕两半,递了一半给老板,说:我不占你便宜。 老板气的差点昏过去,趁老板没抄家伙打人之前我连忙把老邢拉走。 那时候我说我们的日子过的像没放盐的菜,索然无味,老邢却说我们的日子像没化妆的女人,看着没劲。除去房租水电和日常开销,我们每个月可供开销的钱不足一千块,而据我所知,北京的野模用的一瓶香水都不止这个数。 有一天,老邢在公司受了刺激,被人家嘲笑是老处男,下定决心要找个小姐破处,当时我安慰他说:破处就得破财,还是算了吧。 老邢满脸酒气的说:不行,我今天就得把这个事儿办了,我一分钟都等不了。 于是我只能带着他去找发廊,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的在三环外找到一家,老邢摇摇晃晃的进去了,我在外面边抽烟边等他。 老邢进去后看到一个小妹在沙发上打盹,长得颇有几分姿色,老邢就粗着嗓子说:有人在吗? 小妹吓了一跳,揉揉眼睛,问:老板,洗头吗? 老邢酒醒了一半,说:我……我按摩。 小妹笑了一下,说:到后面来吧。 然后带老邢去了后面的小房间,橘黄色的灯光下那小妹笑的很暧昧,老邢吞了口口水,说:现在开始吗? 小妹说:老板别紧张,一看就是第一次出来玩吧。 说完把上衣脱了,老邢头一下子炸了,连忙叫道:你等等,等等! 小妹瞪大眼睛说:怎么了? 老邢从包里掏出一瓶二锅头,猛地喝了几口后,稍微镇定了点,说:你别急着脱衣服,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。 小妹估计是从没有听过这样的请求,说:了解什么? 老邢又喝了几口,说:你是哪儿人,多大了,来北京多久了? 小妹面带疑惑的说:丫不会是便衣吧,你做不做,不做就快走。 老邢连忙说:不是不是,我就是想聊下天。 小妹打量了下老邢,估计也没有这么怂的便衣,就说:我是四川人,我今年十八岁,家里没什么钱,也没考上大学,跟着朋友就糊里糊涂的过来了。老板我跟你说啊,我刚入行没几天,待会儿你对我…… 小妹的话被一阵鼾声打断了,一低头,老邢趴在床上睡着了,小妹恼怒的穿好衣服骂了句傻逼。 我也觉得老邢是个傻逼,不仅是因为他在窑子里睡了两个小时啥都没干还付了两百块,而且还让我在寒风中等了他两个小时,冻得我脸色惨白,咳了半个月。 那时候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牛逼的编剧,最好能和大导演合作一炮而红,老邢的梦想是成为IT大牛,让整个中关村都知道他的名字,我们都知道梦想是那么的遥不可及,但是我们都在不懈努力。 因为梦想,就是一个让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。 北京的冬天无比寒冷,比天气更寒冷的,是现实。老邢因为动不动酗酒,导致思维不紧密了,编的程序漏洞百出,被炒了鱿鱼。我的剧本也无人问津,房租已经欠了两个月,房东每次来催租的时候都拿着一把开山刀,估计是觉得比较有震慑力。 我们把身上的钱全拿出来去外面喝酒,寒风中我们显得无比狼狈,二锅头太辣了,呛得我眼泪都流出来,我说:要不咱们撤吧,回去了找个正经班上。 老邢摇了摇头,又喝了一大口,说:出来的时候,我就发誓,不混个人模狗样决不回去。 我无力的趴在桌子上,说:我们这样有什么意义呢? 老邢拍拍我的肩膀说:出来了又灰溜溜的回去,才是真的没意义。 冷风刺骨,我们都缩缩脖子。 我们死扛了一段时间,拿着简历到处找工作,我们虽然是本科,但在北京毫无优势,大企业看不上,小企业给的钱又太少。我们每天都吃泡面,导致后来一闻泡面的味我就想吐,有一天老邢提了一大袋东西回来了,冲我嚷嚷:今儿我们不吃泡面了。 我激动的跳了起来,说:我操,买了什么好吃的。 老邢把包一打开,我傻眼了,是几个巨大无比的白面馒头,我吃了半个后噎的够呛,就说:要不咱们买点酱蘸着吃。 老邢也吃的脸红脖子粗,死命的点头。 可是下一秒,我们悲哀的发现,我们连一罐老干妈都买不起了。于是只能就着开水,把那些馒头全吃完。 那一瞬间,我觉得我们活的真他妈悲哀。 那天晚上我就回家了,我妈给我打了几千块钱,我把房租还了后留了一千给老邢,自己坐上了火车,老邢并没有感激我,反而用憎恨的眼光目送我离开。我能够理解他,如果在北京有什么比冰冷的现实更可怕的,那就只有孤独了。 那一刻,我是个逃兵,他是个被抛弃的伤兵。 火车开动前,我说:老邢,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,北京也没什么好呆的。 老邢红着眼睛说:你滚! 我不敢再看他,背上了行李,说:如果你缺钱就跟我说,哥们一定想方设法支援你。 老邢还是那句话:你滚! 我叹了口气,扭头进站,老邢拉了我胳膊一下,我们对视一分钟,然后一起沉默。 回到家乡后我找了个私企上班,一个月工资虽然不高,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,我会经常给老邢打电话,他一次都没有接过。 我托北京的朋友打听,知道老邢过的还不错,找了个不错的公司,都当上小经理了,而且还有了个女朋友,听说以前是个洗发妹,我不由得暗笑,想起了那个闹剧一样的夜晚。 春节的时候忙的不可开交,晚上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有一个老邢的未接来电,我打过去依然没人接听,城市到处都是烟花,我给老邢发了条短信: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。 烟花落幕的时候老邢给我回了条短信: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。 那一刻,我觉得相隔万里的我们,还是会一起沉默。 来源:http://www.zhihu.com/question/34599206/answer/7136994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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